这之后,叶雾杳将一切都看淡了。
她没去难民营了,只是让曲莲将那些自己买好的物品全都送去了。
谢庭洲来找过她一次,她没见,安心等待回归。
三日后,是皇家冬猎日。
叶雾杳受邀出席。
围场上朔风凛冽,世家公子贵女陆续策马弯弓入场。
叶雾杳也要进围场,却被一道清冽的声音叫住。
谢庭洲穿着一身白色窄袖劲装,墨发高束,矜贵中透着几分将门之子的意气风发。
他语气微沉:“雾杳,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入场?”
冬猎,其实就是给未婚公子贵女相看的场合。
男女一同入场,便默认了彼此关系,旁人自然不会再近身。
往年谢庭洲都会和她一起入场,寸步不离地和她一起狩猎。
叶雾杳看了眼缓缓跟上来的叶秋瑜,同样穿着一身白衣,清新脱俗。
她声音清淡:“因为有人跟你一起了。”
谢庭洲循声望去,在看到叶秋瑜后,俊脸一怔,解释道。
“秋瑜说今年想来猎场诵经,超度那些亡逝的生灵,所以我才带她一起入场。”
“嗯。”叶雾杳淡淡应了声,就径直入围场。
谢庭洲见状,眉眼间覆上冷意,上前抓住了她的手。
“你这是又不信?我和秋瑜大婚在即,她多做善事积德,才能更好的帮我渡二十岁的劫!”
他声音很大,动作也很重。
叶雾杳吃痛甩开,借此说清楚:“谢庭洲,你和叶秋瑜怎样与我无关了,我们也结束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前方响起嘉宁公主的声音。
“叶秋瑜,你好大的胆子!”
“你竟敢说本公主千辛万苦寻来白狐裘,是造了杀戮!我看你是不知死活!”
叶秋瑜却继续说:“公主,民女自幼身负佛心,愿为你诵经赎罪,化解这段杀孽。”
嘉宁公主怒极,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就直指叶秋瑜。
叶雾杳习惯性地走上前。
一直以来,叶秋瑜因为这样的“佛口佛心”得罪过不少人。
五年前,叶秋瑜不问原由,就为一个犯罪的老人求情,被大理寺少卿当众打了十板子。
爹娘说她在场,却不为叶秋瑜说话,得知后罚她跪祠堂。
怒斥她:“你妹妹心善,见不得世人受苦,你身为姐姐却不代妹受罚,你好狠的心!”
自那后叶雾杳便像是形成了肌肉记忆,总想着第一时间替她解围。
但这一次,谢庭洲比她更快,已经挡在叶秋瑜面前。
他语气急切:“公主,秋瑜心怀慈悲并无恶意,还请您不要伤她。”
可皇家威严岂容挑衅,更何况是最受宠的嘉宁公主。
“谢世子,你当真要为这个装神弄鬼的叶秋瑜,和皇家作对?”
谢庭洲没有退后半步。
公主脸色愈发难看,手中长剑再次朝叶秋瑜挥去。
“铮——”
谢庭洲抽出自己的佩剑,两柄冷刃相撞,迸出一串刺耳锐响。
他的声音冷冽如霜:“若公主今日非要为难秋瑜,臣会以命相护。”
倏然间,四周引起一片骇然。
“谢世子竟为个叶家养女对皇族兵刃相向!这是要造反吗?!”
“镇北王府的谢家历代忠臣,谢世子也向来注重礼法,可不能如此糊涂啊!”
叶雾杳突然恍惚想到了过去。
谢庭洲十二岁那年,爹娘战死沙场。
棺椁运回那日,他在满堂将领面前跪地立誓。
“我的剑,只为护疆土、卫皇权、守百姓而出鞘,绝不为私事动刃。”
少年话音一顿,忽然握住她的手,字字恳切:“雾杳的事除外。”
可如今,谢庭洲两次为私事出剑。
一次,是为哄叶秋瑜欢心。
一次,是为护叶秋瑜周全。
没有一次,是为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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